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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云南省某县人民检察院对北京大成(昆明)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宋云苍律师团队辩护的王某某涉嫌高利转贷罪案作出不起诉决定。检察机关在经过近一年的认真反复审查，并一次退回补充侦查后，全面采纳了宋云苍律师团队提出的“该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王某某的行为不构成高利转贷罪”辩护意见。该案历时一年半多，在大成律师的专业辩护下，终获成功，当事人王某某终于从一年半以来担惊受怕和寝食难安的困境中走了出来，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案件由来——被打扰的年夜饭与春节假期
2023年1月21日是农历春节的大年三十，这是一个举国同庆，阖家欢乐的日子，尤其是经历了三年疫情的封闭隔离后，这个春节更有着难能可贵的特殊意义。经过全家一整天的精心准备，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宋云苍律师家的年夜饭也如期开始了。正在大家相互祝福、酒酣耳热之际，宋云苍律师的手机响了起来。谁的电话，怎么大年三十也不让人消停?带着这样的疑问和颇不情愿的心情，宋云苍律师的目光看向了手机的来电显示——一个熟悉的朋友，宋云苍律师只好放下筷子，离开酒桌，接起电话。在互致问候与祝福后，朋友表示实在不好意思，在大年三十晚还来电打扰，然后说他也是回老家过年，正在吃年夜饭时来了个亲戚，年前两天(2023年1月19日)被公安机关立案调查，这两天茶饭不思，彻夜难眠，问宋云苍律师愿不愿意帮他这个亲戚办理这个案子。
宋云苍律师对大年三十晚上，在难得与家人团聚时，受到打扰稍感不悦，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有特别紧急重要的事情，谁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麻烦别人呢?于是安慰这位朋友，让他不要着急，把电话拿给当事人，先了解一下情况。当事人王某某在电话里用当地方言向宋云苍律师表达了他是无辜的，以及案件的情况和这几天的焦虑烦恼、寝食难安的困境。由于当事人晦涩难懂的方言，加之语言表达和概括能力方面的问题，在交流了近半个小时后，宋云苍律师仍然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宋云苍律师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这个事情无法在电话里说清楚，于是主动打断了当事人的话，先是进行了一番心理安抚，让他先好好吃个年夜饭，睡个好觉，然后大年初二再联系，把案件的法律文书和资料发过来，看完资料再进行交流。放下电话，宋云苍律师回到饭桌上，过年的高涨兴致已经悄然消退，年夜饭也变得索然无味，当事人的不安和焦虑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宋云苍律师的焦虑与不安。在刑辩律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职业习惯驱使下，这个案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王某某真的如他所说是无辜的吗?这些疑问一直萦绕在宋云苍律师的脑海里。
大年初二一大早，资料和电话如约而至。看完资料和听完当事人的介绍，宋云苍律师仍然是一头雾水，只好让当事人继续补发资料，在宋云苍律师的提问和引导下继续介绍情况。整个春节假期就在这样的反复中持续着，宋云苍律师也被当事人的案情纠缠着、折磨着，一会儿研究高利转贷罪的法律问题、司法判例，一会儿研究当事人发来的资料，不时与当事人进行电话沟通，力图理清案情和相应的法律关系，并对案件的走向和可能的结果进行研判。遗憾的是，一个假期的努力和纠结下来，仍然未能实现上述意图，只好和当事人约好，收假第一天，坐飞机到当事人所在地见面。
飞机一落地，宋云苍律师就马不停蹄地展开工作，从机场到当事人家的路上就开始与王某某交流了解案情。到达王某某家里后，白天收集相关资料并与王某某的家人、朋友进行充分的交流、访谈，晚上则在酒店认真研究分析收集的资料和高利转贷罪的法律理论问题。通过两天的努力，宋云苍律师终于弄清了基本案情，并得出了王某某的行为不构成高利转贷罪的初步分析意见，于是在签订委托合同，并向公安机关提交完申请重新鉴定的意见，给当事人做好心理按摩后，宋云苍律师带着案件资料返回昆明。
抵昆后，宋云苍律师迅速组织团队成员，分工合作对高利转贷罪的法学理论、法律规定、司法解释、法官观点、过往司法裁判案例等进行了多轮的反复研究讨论和深入分析研判，并在案件的不同诉讼进程中，提交了相应的律师辩护意见和证据资料。
案发经过——现代版“农夫和蛇的故事”?
王某某系农村信用社退养职工，在退养后与家人一起经商做生意，积累了一定的资金。杨某某在澜沧经营红砖厂，与王某某有多年交情。杨某某夫妻俩因红砖厂资金周转和经营扩展，经常向王某某借款，累计借款本金1000多万元，在这一过程中双方签下多份借条和抵押担保协议。此外，因为王某某在信用社工作过，信用社的同事为了完成工作任务，会找王某某存钱或者在王某某没有资金需求时发放一些最高额抵押贷款给王某某。王某某的其他朋友知道这一情况后，也会找王某某借钱作为银行资金调头或周转使用。王某某为人仗义豪爽，对于临时性的资金周转和调头一般都没有收取利息。
后来，因为杨某某夫妻对外负债过多无力偿还借款，王某某和其他债权人一起将杨某某夫妻告上法庭。人民法院判决杨某某夫妻应该偿还王某某和其他人借款，并在执行环节将杨某某夫妻经营的红砖厂折价抵债给了王某某和其他债权人。对此，杨某某夫妻一直不服民事判决和执行，不断申诉和上访，并心生怨气，将自己经营失败和资产被执行的责任都推到王某某和其他债权人身上，于是就利用全国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机会，从上到下四处举报控告王某某涉黑涉恶，妄图通过刑事报案手段推翻已经生效或执行的民事判决，进而达到赖账的目的。扫黑办对王某某进行了长期深入调查后，因没有查到王某某涉黑涉恶的事实和证据，不予立案和采取强制措施。
诬告陷害不成，杨某某仍不甘心，不仅继续举报控告王某某，还把公安机关和扫黑办一起捎上，认为公安机关和扫黑办包庇王某某。对于杨某某的无理举报和控告，相关部门没有理会。
在用涉黑涉恶的罪名反复举报控告不见成效的情况下，杨某某在高人的指点下，想起王某某借给他们夫妻俩的钱，有一部分是他们苦苦哀求，让王某某用自己的资产抵押从银行借出来的，于是就将举报控告的罪名换成高利转贷罪，再次向公安机关和扫黑办进行举报和控告。对于杨某某换了赛道后的再次举报，扫黑办指挥公安机关进行了初步侦查，并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对王某某的银行交易流水进行了司法会计鉴定，最终依据该份司法会计鉴定的结论，决定对王某某进行立案查办，于是就发生前文所说的，王某某在过年前两天被传唤和取保候审，大年三十向律师求助的一幕。
对于王某某因为借钱给朋友被立案这件事，不仅王某某本人想不通，他的家人和朋友也想不通。他的一个朋友在聊天时说道，这个事情他当时也在场，情况是杨某某经营困难，到处借钱借不着，夫妻俩才找到王某某，苦苦哀求让王某某用自己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从银行借出钱来后再借给他们夫妻俩，怎么现在却反过来告王某某犯罪，这有点像小学课本里的“农夫和蛇的故事”，他实在想不通。面对王某某和家人朋友，关于这个案件是不是现代版的“农夫和蛇的故事”的疑问，宋云苍律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告诉他们，王某某的事情是否构成犯罪，主要看事实证据和法律规定，而不是主观感情和道德判断。
办案经过——一波三折的辩护和猝不及防的惊喜
一、被立案根源，一份扭曲事实的司法会计鉴定书
对于王某某被立案侦查的直接原因，宋云苍律师团队在与办案民警交流中了解到，在正式立案之前，公安机关为了慎重起见，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对王某某与银行之间借款、还款、付息情况，以及王某某与杨某某和其他人之间的资金往来情况进行了近半年的梳理、审计，最终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司法会计鉴定意见(简称1号鉴定书)，结论认为，2013至2016年期间王某某在与杨某某及其他人资金借贷往来中的五笔贷款通过转贷涉及信贷本金1239123.76元，取得转贷利息净收入271453.43元。在与王某某和律师的交流中，办案人员明确说，他们也不懂会计知识，但鉴定意见书认为王某某借给他人的钱用了银行的借款，并从中取得转贷利息净收入，因此他们不得不立案侦查。
弄清楚了公安机关对王某某立案追诉的根源和依据，宋云苍律师团队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让公安机关在侦查阶段终止调查，撤销案件，必须从事实和证据上，推翻司法会计鉴定意见的结论，并从法律上找到要求公安机关终止侦查和撤销案件的依据。
二、出手不利，重新鉴定申请被拒绝
针对司法会计鉴定意见，宋云苍律师团队根据前期收集掌握的资料分析发现，一是司法会计鉴定意见列举的银行贷款资金转贷他人的本金情况与事实不符;二是具体每一笔转贷利息净收入的金额是如何计算和得出，虽然还无从得知，但其鉴定依据、内容严重与客观事实不符;三是鉴定结论是错误的。依据有限资料发现的鉴定问题，1月27日，宋云苍律师团队在申请重新鉴定的时限内，向公安机关及时提交了《重新鉴定申请书》，要求公安机关委托会计师事务所进行重新鉴定。对于律师团队提交的申请，公安机关审查后认为依据不充分，很快就答复不同意进行重新鉴定。律师团队的第一步努力，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
三、找到法律依据，点燃撤案的希望之火
针对要求公安机关撤销案件的法律依据问题，宋云苍律师团队通过对高利转贷罪的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的梳理发现，2022年4月6日发布并于同年5月15日实施的司法解释[1]已经将高利转贷罪中违法所得数额的立案标准从10万元提高到了50万元。而依据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司法会计鉴定意见书，取得转贷利息净收入仅有271453.43元，远远达不到50万元的立案标准。对此，宋云苍律师团队充满信心，认为依据该规定，公安机关应该会终止侦查并撤销该案。于是立即结合案件情况，起草了一份分析论述详细和法律依据充分的侦查阶段律师辩护意见，并整理了25份翔实的证据材料装订成册。
四、承办人的惊讶，并没有带来撤案的欢喜
带着准备好的辩护意见和证据材料，宋云苍律师团队再次来到当地公安局经侦队。当律师团队与承办人交流提出，该案达不到立案标准，希望公安机关撤销案件时，承办人满脸惊讶地望着宋云苍律师说，根据鉴定意见，违法所得已经达到27万多，早已超过10万元，怎么会达不到立案标准呢?宋云苍律师解释说，2022年5月15日实施的司法解释已经将高利转贷罪中违法所得数额的立案标准从10万元提高到了50万元。这名承办人不相信，宋云苍律师便当场拿出手机，在最高人民检察院的网站上将该司法解释搜出来，递给他查看验证。看完，在与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交流后，这名承办人还是不放心，于是当场联系了检察院的检察官，咨询司法解释是不是真的将高利转贷罪中违法所得数额的立案标准从10万元提高到了50万元。在得到检察官的肯定回答后，这名承办人放下电话，转头对宋云苍律师说，你们提交的材料我们会认真看的，先回去吧，是否撤案，我们研究后再作答复。
五、不安的预测，不幸被印证
离开公安机关后，宋云苍律师团队将与承办人交流的情况向王某某作了反馈，并根据执业经验判断，公安机关可能不会就此罢休，可能还会扩大侦查范围，查找新的证据，进一步坐实王某某的犯罪事实。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当天晚上，宋云苍律师团队与王某某一起详细分析和研究了司法会计鉴定书是否有遗漏的情况，以及如果公安机关要进一步侦查和补充鉴定，可能会从哪几笔款项入手，并安排王某某及家人协助收集整理了相关资料，带回昆明继续研究，以备不测。回到昆明后，宋云苍律师团队和当事人王某某一边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公安机关撤销案件的消息，一边深入研究和分析案件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
在满怀希望和隐忧的等待中，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收到公安机关的答复。宋云苍律师于是主动打电话给承办人，了解案件处理情况，承办人说现在不会撤案，并不出所料地说是公安机关发现遗漏了一笔140万元的贷款还没有查清，目前正在委托会计师事务所进行梳理和补充鉴定，要等补充鉴定意见出来才能决定如何处理。
六、希望破灭，重整行装再出发
面对撤案希望的破灭，宋云苍律师团队迅速从失望情绪中走了出来，在与王某某进行交流和安抚后，一边等待补充鉴定意见，一边根据公安机关承办人提供的信息进行资料收集和分析研究。
2023年4月26日，公安机关向王某某送达了《鉴定意见通知书》(简称2号鉴定书)，该通知书载明，2018年1月王某某将从信用社取得的140万元中的1396465.89元转贷给杨某某的妻子，取得转贷利息净收入350819.42元。同日，公安机关对王某某办理了取保候审手续。
1号和2号两份鉴定书认定的取得转贷利息净收入加起来达到了62万多元，已经超过了50万元的立案标准，公安机关撤销案件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面对这样的困境，律师团队并没有放弃努力和希望，坚持按照团队确立的只要有1%的希望就要付出100%努力的工作要求，迅速草拟了第二份《重新鉴定申请书》，指出2号鉴定书存在的问题，并于2023年5月8日再次申请对全案进行重新鉴定。随后，根据案件出现的新情况，再次拟写了侦查阶段的补充辩护意见，并再次向公安机关提交了律师团队针对2号鉴定书收集整理的补充证据材料。在提交书面辩护意见和证据资料的同时，宋云苍律师团队又到公安机关当面与承办人进行了现场交流，向公安机关表达了律师团队仍然认为王某某不构成高利转贷罪的意见，希望公安机关实事求是地进行调查审核后，作出撤销案件的处理决定。
接下来的时间里，辩护律师团队持续保持与公安机关的联系与交流，但一直都没有等到撤销案件的消息。时间转眼来到了8月份，公安机关侦查终结，最终还是认为王某某的行为构成高利转贷罪，将案件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七、寻找案件突破口，全力以赴的专业攻坚
收到案件移送起诉的正式通知后，宋云苍律师团队第一时间赶到当地检察院，提交了委托辩护手续，获取了公安机关的移送起诉意见书和全案证据材料。回到昆明后，迅速安排团队成员进行全面阅卷，并制作阅卷笔录。此后，团队对案件的事实证据情况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分析，团队认为，王某某案要在检察院审查起诉环节取得不起诉的结果，一是必须从高利转贷罪的犯罪构成要件上充分论证清楚王某某的行为不符合高利转贷罪的犯罪构成要件;二是必须找到充分的事实和法律依据，彻底否定两份司法会计鉴定书的证据效力;三是必须充分分析论证清楚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问题。
根据归纳提炼出来的辩护要点，宋云苍律师团队进行了工作分工：由杨凤律师负责对司法会计鉴定进行深入研究，论证两份鉴定意见的证据效力问题;王恺律师(实习)负责研究清楚高利转贷罪的犯罪构成要件要素，并分析清楚王某某是否符合高利转贷罪的构成要件;张淼淼(社会实践人员)负责研究高利转贷罪的刑法理论问题;宋云苍律师负责研究事实证据问题，并负责对各块内容的统筹、指导、审核和最后定稿。通过团队成员的分工研究和反复讨论，形成了一份42页2.2万余字的书面辩护意见，从六个方面全面完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地论证了王某某不构成高利转贷罪。在律师辩护意见书后面附上了高利转贷罪犯罪构成要件思维导图、辩护意见书观点概述图、王某某涉案银行贷款情况表、案涉利息约定的证人证言比对表以及相关法律法规、案例、理论文章检索报告等五份附件，以便检察官全面准确理解律师团队的辩护意见和辩护的事实、证据和理论依据。
律师团队还将侦查阶段提交的两册证据资料进行系统性整理，装订成册，以便承办案件的检察官清晰掌握辩护人主张王某某无罪的证据情况。同时，为了确保承办检察官充分理解律师团队认为两份司法会计鉴定意见作为无效证据的分析依据，宋云苍律师团队还专门准备了一本《司法会计鉴定意见审查实务》供检察官查阅，以便控辩双方在理论和实务观点上，达成认知共识。
在进行了充分准备后，宋云苍律师团队与承办检察官约好时间，到检察院当面阐述了无罪辩护的观点、思路和辩护依据，递交了书面的辩护意见、证据材料和供检察官查阅的书籍，并旗帜鲜明地提出希望检察官依法认真审查，作出不起诉决定。
之后，宋云苍律师团队与承办检察官保持了良好的交流。在检察官阅完卷后，针对检察官对该案关注的重点问题和提出的疑问，宋云苍律师团队及时起草提交了一份16页七千多字的补充辩护意见，再次与检察官进行充分讨论交流，回应了检察官的关注问题。
八、漫长的等待，猝不及防的惊喜
通过前期的努力，宋云苍律师团队对检察机关作出不起诉决定充满了信心，认为检察机关在审查后会及时作出处理决定。但天有不测风云，承办检察官还没来得及做出审查处理意见，就被单位抽调去办理其他专案，该案被暂时冷冻了起来，律师团队和王某某只能在无奈的焦虑中慢慢等待。不曾想这一等，就等了近十个月。在这十个月里宋云苍律师隔三岔五就与王某某进行一次电话交流，持续安慰和消除王某某的焦虑，并不断鼓励王某某要坚定信心，相信检察机关一定会作出公正的处理。到了2024年6月，承办检察官才办完专案回来，开始审查这个案件，不久就作出了退回补充侦查决定。随后，公安机关按照检察机关的退侦要求，对案件进行了补充侦查。在公安机关补侦重报后，辩护律师还没来得及到检察院阅卷，就收到了检察机关的不起诉决定书。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结果却又来得如此之快，让当事人和辩护律师都猝不及防，有点像坐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好在突然降临的结果是个好结果，律师团队和王某某及家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注 释
[1] 2022年4月6日发布的《最高人民检察院 公安部关于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的规定(二)》第二十一条规定，“〔高利转贷案(刑法第一百七十五条)〕以转贷牟利为目的,套取金融机构信贷资金高利转贷他人,违法所得数额在五十万元以上的,应予立案追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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